他从他的父亲那里来的怨念加深,也许就是胡祠矣自己施加给高承的怨念,让他背负了罪恶感。
他才会这样迫切的想要替父亲赎罪,替自己赎罪。
高承救了他,果然,他对高承什么恨也没有了。
取而代之的,是深深的愧疚。
思元不知什么时候,在他的身边悄然坐下。
安静的医院长廊,兄妹二人沉默的坐了很久。
思元曾穿着白大褂穿梭于各个穿着蓝白条病号服的病人之间,怎么也没想到,这件病号服会穿到自己身上。
心脏痛到窒息那一秒,她忽然想到了那天源一朝她大步而来的样子,她在眩晕之间没有等到源一拥抱住她,眼前是高承布满鲜血的脸。
一遍遍对思元说“我爱你”的高承此时浑身插满了管子,他的头被纱布整个包住,看不清他任何模样。
这一点都不像往日嬉闹她的高承。
“你也很害怕吧,”思元轻轻开口,“害怕他会死掉。”
胡祠矣的睫毛微微颤动。
他当然害怕。
这是一条救了他的命,他不是高印徳,如果高承死了,他胡祠矣拿什么还。
才没有高承一命换胡思台一命的道理。
胡祠矣看了看思元,哑着嗓子说:“这世上会发生什么意外,我都没办法去预料。思元,我不知道该怎么办。比如你,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发病,我是怕得要死了,今天高承和你都倒在我面前,我是一个医生,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救你们。”
他说话的声音开始颤抖,思元死死咬着嘴唇,缓缓靠到他的肩上:“我没事了,哥哥。”
她闭上眼睛,又说了一遍:“没事了。”
夜已经很深,他们坐了很久,胡祠矣才反应过来,要送思元回去睡觉。
思元这一抬头才看见宝述站在不远的地方,像是站了很久。
她朝胡祠矣微微的笑了,说:“我自己回去。”
宝述看到思元站了起来,就走到了他们的身边。
宝述也丧着一张脸,脸上看得出清清楚楚的“担心”二字。
“宝述,麻烦你陪我哥哥好吗?”
“思元,我听说你晕倒了,你现在怎么样?对不起,我今天休假不在医院,晚上来交接工作才听说的消息。”
“我没事,你看我不是好好的?”她看着宝述,说完,又往高承的病房看了一眼。
“你放心吧,今晚我留在这里。”宝述郑重的对思元说。
思元回到她的病房所在的长廊,就是胡祠矣工作的十三楼心血管内科,这里她也来过许多遍,无比的熟悉。
她路过医生值班的办公室,忽然停住了脚步。
里面的声音又急又微弱。
“具体的情况是怎么样?抱歉,我是她的男朋友,我确实……不知道她是先天性的病情。”
值班办公室内,源一的自责与心疼都写在脸上,他皱着眉头,听着医生一个字一个字的介绍着思元的病情,心如同坠入海底。知道思元会莫名心跳加速,若严重了会意外休克,就和今天一样。他渐渐失神,只知道问医生“那怎么办”。
源一执着的问着医生,全然没有发现思元一直站在外面。
最后还是值班医生看到了思元,抛了个眼神到门外,说:“你看,你女朋友回来了。”
源一缓缓转头,看到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单薄身影立在门外,嘴唇发白,却扯动着嘴角。
在笑,也在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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